Right ways
聖經與職場

職場的忠義兩難存

大衛從拉瑪的拿約逃跑,來到約拿單那裡,對他說:「我做了什麼?有什麼罪孽呢?在你父親面前犯了什麼罪,他竟尋索我的性命呢?」…… 童子一去,大衛就從磐石的南邊出來,俯伏在地,拜了三拜;二人親嘴,彼此哭泣,大衛哭得更慟。 約拿單對大衛說:「我們二人曾指著耶和華的名起誓說:『願耶和華在你我中間,並你我後裔中間為證,直到永遠。』如今你平平安安的去吧!」大衛就起身走了;約拿單也回城裡去了。(撒上 20:1-4)
非利士人與以色列人爭戰。以色列人在非利士人面前逃跑,在基利波有被殺仆倒的。 非利士人緊追掃羅和他兒子們,就殺了掃羅的兒子約拿單、亞比拿達、麥基舒亞。 勢派甚大,掃羅被弓箭手追上,射傷甚重, 就吩咐拿他兵器的人說:「你拔出刀來,將我刺死,免得那些未受割禮的人來刺我,凌辱我。」但拿兵器的人甚懼怕,不肯刺他;掃羅就自己伏在刀上死了。 拿兵器的人見掃羅已死,也伏在刀上死了。 這樣,掃羅和他三個兒子,與拿他兵器的人,以及跟隨他的人,都一同死亡。(撒上 31:1-6)

大衛與約拿單可說是生死之交,《撒母耳記上》20章清楚記述了約拿單如何從父親掃羅確定要殺死大衛後,立即依約暗地裡把大衛放走。在這件事情上,約拿單陷在忠義兩難存的抉擇中:一方面,他清楚知道大衛的存在將會危及父親和自己的王位,兼且更有機會令自己全家送命,因此,放走大衛無疑是放虎歸山,不忠於父親及他的王朝;另一方面,他深愛大衛,並且相信上主會把父親的王國交給他,此刻若不放走大衛,自己的父親必定會全力追殺他,這等同害死自己最好的朋友。

在兩難之間,約拿單選擇了先放走大衛,並在大衛離開前,求他承諾將來得勢後要善待自己的後裔。至此,約拿單已放棄了自己將來承繼掃羅王位的可能性,並因此未能忠於自己的父親和王朝。然而,他另一個選擇更令人深思:繼續留在父親身旁,跟他並肩與非利士人作戰,直到戰死沙場。

他第一個選擇出於對大衛的愛,第二個選擇則是忠於父親和王朝。很明顯,約拿單為這兩個選擇而犧牲了自己的性命。若他只為了愛大衛,他大可在大衛逃亡後離開掃羅(或甚至跟隨大衛)。然而,他在深信大衛將會成為以色列的王者時,暗地裡放走大衛,之後卻選擇繼續與父親掃羅一起作戰,並為此與掃羅一同在戰場中被非利士人所殺。

約拿單同時擁抱忠與義,付出自己性命的代價。

耶穌說:「一個僕人不能事奉兩個主;不是惡這個愛那個,就是重這個輕那個。你們不能又事奉神,又事奉瑪門。」(路16:13)然而,於市場經濟主導的香港,在職信徒往往發覺自己又要事奉主,但同時又要事奉瑪門,信仰與現實間,信徒往往只能在狹縫中作選擇,有時甚至令自己成為職場的犧牲品。

回想在擔任公關顧問的日子中,最常遇到的要求,就是要把客戶公司最好的一面向公眾呈現,以便取得他們的支持。然而,這往往涉及「事實的全部」或是「全部的事實」,而這正是信仰與職場之間的張力。

所謂「事實的全部」,就是指我向公眾所交待的,已經是我所知道的全部資料(也許還有其他資料,但已不是我所知的),我並無半點隱瞞。反過來說,「全部的事實」就是說我所向公眾交待的都是事實,但並不必然是我所知道的全部資料(也許我還有其他資料,但我並沒有交待),即我可能有隱瞞。

無論如何,我沒有作假。但很明顯,我是作了選擇性表達的功夫。曾有一次,我認為有人可能被誤導,於是向客戶說:「這樣表達不是太好,是嗎?」客戶答:「唔係我請你(公關顧問)嚟做乜?又唔係叫你呃人!」這,就是我的職場。作為信徒,我要盡力保持誠信;作為公關,我要盡力保持專業。

要在忠於信仰和忠於專業之間,我們要作出最大的平衡,這正是在職信徒的挑戰。在3000年前,這,也是約拿單的挑戰。於是,他旣放走了大衛,但又與父親一同征戰,最後,他犧牲了自己。

約拿單在忠與義之間的抉擇,更令我們想到耶穌基督和他的十字架。在上主的公義與對人的憐愛之間,耶穌基督終於死在十字架上,成為世人的救贖,這是神的愛和神的義之間的抉擇。

回到如何在職場上見證信仰,我們往往流於技術性的應對和討論,例如如何可以在職場宣教、如何可以靈巧像蛇、馴良像鴿、如何明白召命,甚至如何轉化世界。然而,約拿單和基督的抉擇,卻指向一個更高的層次──為了達情和達義,他們選擇付代價,犧牲了自己。

曾聽過有弟兄為了不希望影響一群下屬的生計,在某地爭取訂單時,只好跟隨「行規」,用當地特色的應酬來取悅客戶,在取得訂單,眾人慶功之際,就向公司請辭。他第一個選擇:「應酬」是為了下屬和公司打拼,他第二個選擇:「請辭」是為了忠於信仰。

為了達情和達義而犧牲自己,也許是在職場打拼的信徒較少想到的。

黃讚雄(HKPES項目經理)

 

本文刊載於:HKPES《職報》六.2014